说她像你母亲时,她曾有过瞬间过电般的颤抖?
“小居士,请留步。”
就在方圆刚走到门口时,道姑忽然说话了。
方圆转身,看去。
道姑也转身走向屋子里:“既然来了,那就一起用餐吧--今天相见,也算是我们的缘分。”
方圆很想说‘No’,可道姑这句淡淡的话中,却仿似带着某种魔力,让他无法拒绝,屁都放不了一个,乖乖转身走到小木桌旁边,跪坐在了蒲团上。
道姑再出来时,手里已经多了些土里土气的餐具(就是那种陶瓷碗,青竹筷子,还有一个黑陶罐,里面盛着热水),走过来放在桌子上。
看着她掀开锅盖的背影,方圆眼神中又浮上茫然的神色:像,太像了,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样。
“还看着我,像你母亲?”
道姑没有回头,却能猜出方圆在想啥。
“啊,不,不--是有些像,还请道长别怪,我这人没啥见识。”
方圆连忙否认。
“没啥,出家人其实不在意这些事的。”
道姑用干净的麻布,从锅里端起一个陶瓷盆时,很随意的问道:“小居士,听你口音,好像来自唐王那地方。”
“道长,我叫方圆。方方圆圆的方圆,是我妈给我起--咳,那个啥,你就叫我名字吧。”
方圆干咳了声:“道长,你也知道唐王?”
“嗯,小时候曾经跟随师父,在那边的清风观呆过几年。”
道姑解释着,把盆子放在了小木桌上,盘膝坐在了方圆对面,很自然的拿起勺子,开始給他盛饭:“所以,平时说话时,也会带点那边的口音--说起来,咱们还算半个老乡了。我叫燕四。”
“燕四?这是你的道号吗?”
方圆还是第一次听这种古怪的道号,却没有注意到燕四給他盛饭时的动作,也像范颖颖那样,知道儿子在吃米饭时,总是喜欢把菜放在米饭中间,所以先給他盛了半碗,夹上几片油菜后,才又盛饭。
有些习惯,尤其是爱的习惯,无论你如何的掩饰,也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。
在第二次给方圆碗里夹上菜时,燕四的动作微微僵了下,说:“是名字,也是道号,随便你咋看都成。”
“哦,那我叫你燕道长吧。”
方圆赶紧接过了碗筷。
燕四没有再说话,给自己盛上饭后,开始吃饭。
她不说话,方圆也不好再说话。
刚要习惯性的风卷残云,却又想到了什么,看了眼燕四,才学着她的样子,温文尔雅的吃了起来。
如果是林二笑话他在‘学人’吃饭,他肯定会一翻白眼:你管?
夏小韵要是笑话他,不管是不是亲妹妹,他都会大度的说她是脑残。
假如是水暗影--草,官人我不但喜欢策马扬鞭,也喜欢胡吃海塞的。
可要是燕四说他,方圆肯定会轻声说:我就在你面前,才这样的。
燕四说他了:“方圆,男人吃饭这样秀气,没有男人气概的。”
“是吗?”
方圆头也不抬的问了句,就把碗放在了嘴边,右手中的筷子就像陆文龙的双枪,刷刷刷的抖起一片幻影--燕四小半碗还没有吃饱,他第四碗已经空了。
唉,粗心大意的方先生啊,你咋不想想,一个俊道姑独处,干嘛要做这么多饭菜呢?
没办法,男人有时候就是粗心大意。
吃饱喝足后,方圆没有抢着刷锅洗碗,只是眼神平淡的,看着燕四忙活。
他发现,燕四做家务时的动作,竟然那样的赏心悦目,就像天边的流云,云卷云舒,不带有一丝烟火之气--这更是范颖颖没有的。
“喝杯茶后,你该走了。”
燕四泡上一壶野茶后,淡淡的说:“男女有别,不方便你在此久留。”
方圆本身也没打算在这儿久留,喝了两杯茶,想了想就把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,放在了桌子上,低声说:“燕道长,我知道出家人不在意这些东西,我只是想、想……”
他从没有想到,有一天送人钱时,会绞尽脑汁的想理由,还想不到。
幸好,燕四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:“一顿粗茶淡饭,还不值这么些。你稍等,我送你一点东西吧。”
也不等方圆说什么,燕四起身走进了屋子里。
再出来时,她手里已经多了两个小陶瓷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