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撒谎。
她确实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,哪怕方圆睡着了时,大脑皮层中,还反复重播这个女人的疯狂--是那种仿佛世界末日来临时,最后的疯狂。
直到清晨时分时,听到她满足且又惬意的长叹一声,下了地去做早餐后,方圆才算是真睡了过去。
当第二天的太阳,爬到九点钟的高度后,方圆才动了下,睁开了眼。
空气中,仿佛还弥漫着昨晚男女疯狂恩爱过后的恩爱气息,跟飘进来的小米粥香气混合在一起,让人实在无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味道。
难道说,这就是荒淫无度的味道?
方圆不知道,也懒得去多想。
他只知道,有些事既然已经错了,还必须得错下去,那么实在没必要因此而内疚啥的。
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:既然无法反抗,那就把痛苦当做一种享受吧。
这样,人的心态就会好很多。
方圆的心态就不错,趿拉着拖鞋懒洋洋的走出了门口,抬起双臂看着明晃晃的太阳,伸了个大大的懒腰,又开始朗诵他‘妙手偶得’的好词:“小楼昨夜又东风,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……”
如果是以往,无论陈婉约在做什么,都会马上鼓掌,娇呼道:好诗,好诗,端的是好诗,空前绝后,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也!
可今天,那个很有拍马潜质的女人,却没有出现。
院子里,也静悄悄的,唯有石桌上的小米粥,还在飘散着香气。
“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。”
方圆呆愣了片刻,依旧朗诵着李后主这首词,缓步走过厨房、洗漱间,西厢房,最后来到了大门后。
院门没有上插(昨晚方圆回家后,可是插上门的),也没有反锁,就这样虚掩着。
他慢慢抬手,打开了院门:外面的胡同,还是那条胡同,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。
“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。”
漠然不动的望着外面看了半晌后,方圆才重复着最后两句词,关上院门,转身走向了正屋。
他其实很想快步跑过去--可却又仿佛怕会惊吓到正在熟睡中的婴儿那样,一步一步走的很慢,脚步很轻。
在走进屋子里后,方圆又很希望,那个总是被他讽刺为‘老黄瓜刷绿漆装嫩’的女人,会少女般的从门后蹦出来,嗲嗲的喊一嗓子,吓他一跳--为什么,他站了足足三分钟,却连第二个人的呼吸声,都没有听到?
“向东流,向东流。”
方圆笑了笑,看向了案几。
案几上有一个信封,摆放的整整齐齐。
方圆走过去,坐在了沙发上,没有拿信封,看向了案几下面。
一个小玻璃瓶,就在那儿。
这里面装的,就是尸毒解药。
她没有服,人却走了。
方圆打开了信封。
里面有两个叠成三角样式的信纸,一个上面写着方圆的名字,一个什么都没写。
方圆知道,那个什么也没写的信纸,是陈婉约留给夏小韵的。
他打开了陈婉约給他的那张信纸:方圆,我不会原谅你!
这行字被写出来后,又被刻意描了几遍,字体变得又粗更黑,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视觉。
我更不会原谅我自己。
我,跟你,都是这个世界上,最最肮脏的一对狗男女。
尤其是我们在做那种事时,身体、生理上的本能需要,让我越疯狂时,才更痛苦。
更痛苦时,我就会有种错觉,仿佛夏天问,夏小韵,都在旁边看着我们。
看着我们丑态百出,好像两根虫子似的滚在一起,动作无比的恶心。
方圆,我想杀了你.
无论你有多么厉害,哪怕你始终没有放松对我的警惕(我能感觉到),可在你舒服过后沉睡时,我有至少十四次的机会,能杀了你!
可我下不了手。
因为我知道,你是被迫的,真正让我堕落的人,是我自己,你也算是一个无辜受害者--如果,你能跟我说,婉约,我们走吧,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,好好呵护我一辈子,像天下所有疼爱女人的男人那样,我肯定会杀了你!
幸好,你没有这样说。
这让我看出,你放不下楚词。
那是我的女儿。
方圆,你知道吗?
很多时候,我都很害怕,害怕有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