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燕弘疑惑的看着自己憔悴的母后,忍不住怒道:“为什么不能?就因为他是我的父亲吗?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查明事实,就把我们母子放在了行宫里,无诏不得回京,他有尽到一个父亲的本分吗?”
一开始,燕弘还曾经对自己的父亲心怀希翼,他以为父亲很快就会查明事情的真相,惩罚那个满口谎言的女人,为母后和自己出一口恶气。
然而,时间一天天的过去,燕弘也终于死心了。
他的父亲就是把那个女人,看的比母后,比他这个亲生儿子都要重要。
既然如此,那么今后他就只是皇帝,再也不是他的父亲。
看着儿子仇恨的眼神,陆致常常叹息一声,何止是儿子恨,她又何尝不恨?
那是自己的枕边人,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丈夫。
但是作为一个母亲,他如何能叫自己的儿子去怨恨亲生父亲?
“我的儿,你不能去恨你父皇,你父皇他竟然是有苦衷的。”
陆致面露难色,心中却不禁嗤笑一声。
什么苦衷?
给自己的小皇婶儿当舔狗的苦衷吗?
不过这话肯定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。
不管怎么说,就算是为了皇位,她也不能叫太子去怨恨皇帝。
显然陆致这个理由用的太多,燕弘早就已经不相信了。
小小的少年唇红齿白,眉眼生的很像燕沅瑾,眼型狭长,却不似如同燕蘅一般的眼角飞扬,而是微微下垂,很是无辜。
他趴在母亲的膝头,声音冷漠:“母后,您自己信吗?”
燕沅瑾一进门,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太子,趴在皇后的膝头,母子二人背对着门口的光,影子被拉的很长,看上去十分的孤寂。
这里是行宫,虽然说了待遇不变,但是毕竟山高皇帝远。
深宫里的宫人惯会捧高踩低,这些,燕沅瑾是从小亲自经历过的,然而,如今,他却让自己的发妻和儿子,重新步了自己的后尘。
心疼酸涩难当。
他快走几步上前,声音微微颤抖:“陆致,弘儿。”
还是来了。
陆致心头一紧。
她还是没有想好,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燕沅瑾。
笑脸相迎,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?
她似乎是做不到。
但是如果冷着脸,那么恐怕他们母子将永无出头之日。
拍了拍燕弘的后背,陆致长长的叹息一声:“起来,去拜见你父皇。”
燕弘挣扎的看了母亲一眼,最终还是乖乖的站了起来,朝着燕沅瑾行礼。
他不愿意,但是他也不想惹母亲不快,更不想让母亲为了自己的错误买单。
然而,燕弘并没有跪下去,就被燕沅瑾亲手搀扶了起来。
燕沅瑾来不及多说,只是吩咐道:“你们快去收拾东西,今夜子时,便跟着段大人的家眷出发。”
“难道父亲是想把我们流放到更远的地方去吗?我们母子身在行宫之中,并没有招谁惹谁,如今的京都之中,都没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地吗?”
到底是年轻气盛,燕弘哪怕知道眼前的男人,不仅仅是自己的父亲,更是尊严,容不得挑衅的帝王,还是忍不住质问道。
闻言,陆致眉心狠狠一跳,她赶紧拖着长长的裙摆,跪伏在地上:“陛下,弘儿还小,都是臣妾教子无方。”
燕沅瑾知道,自己在燕弘的心中,可能不是个好父亲。
但是自己的儿子如此敌视自己,也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。
长长的叹息一声,燕沅瑾想拍一拍燕弘的肩膀。
他的手落了个空。
燕沅瑾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,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。
还是段国相赶紧上前说道:“太子殿下误会了,陛下派人去行刺神女和修士们,如果东窗事发,陛下将会被…陛下不想连累你们,才会让臣的家眷保护陛下和娘娘离开啊。”
闻言,陆致惊讶的抬起头,她知道,她现在行宫的这些天里,外边已经变天了。
来不及细问事情的前因后果。
陆致知道,燕沅瑾,正在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,这件事情如果一旦失败,自己和弘儿都会死。
而如今,燕沅瑾并不想连累自己和弘儿。
所有的龌龊与不快,在生与死面前,全都化为了无有。
陆致双手颤抖着站起身,她想再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