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年内,她会每天亲自炮制沈岳,让这厮痛不欲生,把死亡视为最大的追求。
正如鬼女人所料的那样,沈岳跑到接近百米处时,原本只让左肩的麻木,随着血液的快速循环,好像一条小蛇那样,迅速蜿蜒游遍全身。
先是左半身。
左脚没有了知觉时,沈岳也没停住奔逃,就是跑路的姿势有些狼狈,一跳一跳的。
很快,他连跳都跳不起来了,右脚好像被冰冻过后,再用刀斩去那样,终于噗通一声,栽倒在了地上,下巴磕的老疼了。
麻木的感觉,可没因沈岳扑倒在地上,就停止蔓延。
毒刚发作时,麻木感还只是像小蛇蜿蜒,现在变成了一群蚂蚁,密密麻麻,完全覆盖了过来。
当蚂蚁们把沈岳彻底包围,让他除了眼珠还能动弹,呼吸系统勉强维持之外,就连脑思维的运行速度,也开始变缓。
我要死了。
这四个字,缓缓自沈岳脑海中浮上时,他不再害怕了。
人生除死无大事。
既然马上要死了,他干嘛还要害怕?
他该笑。
笑这悲摧的命运。
更多的,则是懊悔。
沈先生就不明白了,他和云霞好好呆在湖边洞房花烛夜不好嘛,非得因讨厌狐狸的叫声,跑来送死。
再退一步,他乖乖呆在青山不好啊?
虽说展小白看到他和闻燕舞苟且后,灰常灰常的愤怒,说啥也不会原谅他,别说是嫁给他了,不给他戴上十八顶以上的绿帽子,她都对不起“小泼妇”这三个字。
但那有什么?
沈岳可以把展总当妹,当朋友嚓,就算什么都不是,甚至是敌人呢,沈岳还有陈琳这个通房丫鬟,还有南音姐姐不是?
兜里有卿本佳人这只下金蛋的老母鸡,沈岳完全过最向往的混吃等死生活,睁眼闭眼间,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。
可他偏偏放着好日子不过,非得逃离青山,万里迢迢跑青灵寨来送死。
唉,这个人啊,有时候就是犯贱。
下辈子,老子再也不做这种傻事了沈岳的脑思维,也越来越缓时,听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。
脚步声不轻,不急,好像闲庭信步。
问都不用问,沈岳也知道那是鬼女人发出来的。
“看来,这死女人早就算到老子受伤后,会毒发扑地当咸鱼了,这才如此的好整以暇。”
沈岳多想回头看看,再朗声说:“这位女侠,能否亮起灯光,让大爷看看你的样子再死。那样也能当个明白鬼?如能满足小生的要求,来世定当给你当牛做马为报。”
可惜的是,别说是他抬起头了,舌头也变成了独立的口条,真要能张嘴,保证会立即滑出来。
悔恨不已的沈岳,心中长叹一口气,希望脑思维能停止转动,别尼玛的胡思乱想了,还是稀里糊涂的死去吧,那样最起码感觉不到疼啊。
疼?
疼,是一种什么感觉?
是不是现在左肩受伤处,传来的火、辣辣,就像火烧那样?
还,伴随着很舒服的清凉。
把脑思维停止运行当做最后愿望的沈岳,忽然感受到这两种感觉后,心脏砰地大跳了下。
这是被一种叫“狂喜”的东西给刺激的。
刚才那种希望在稀里糊涂中死去的奢求,立即灰飞烟灭了。
能活着时却想去死的人,那是傻瓜。
受伤的地方,本来是被麻木所麻痹,狗屁感觉都没有,现在却忽然疼起来,再傻的人,也知道这是毒性正在被解。
给沈岳解毒的,是一股子清凉,正是蔵在他身躯内的刺骨寒意。
忽然间,沈岳想到了千佛山之巅。
那晚是千佛山之巅,心地善良的沈岳,被狡猾的舞姨用戒指给暗算了,当时愤怒的要死时,就是刺骨的寒意腾起,沸汤泼积雪那样,迅速化解了毒性。
事后,沈岳还以为那是偶然的好运。
现在看来,沈岳始终都有好运陪伴啊。
刺骨的寒意,在他当前最最绝望时,开始大显神通了。
狂喜下,沈岳想狂笑还是算了吧。
一来是嘴巴还是有些麻木,二来在女士面前狂笑是种失礼的行为。
关键是第三!
他真要狂笑,岂不是在告诉可怕的鬼女人:“亲爱的,看到老子能自己解毒后,你傻了吧,呆了吧